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浙江打工纪实(之一)
投稿人:郑传辉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09-7-20 10:52:42  

浙江打工纪实(之一) 郑传辉 1999年11月底,我抛弃在湖北老家打拼26年的成果,辞去市委(老家原是县级咸宁市,现改为地级咸宁市的一个区了)办公室副主任(兼政策研究室主任)职务,到浙江省温州市去打工。

当我乘坐长途汽车途经浙江省丽水地区的青田县城时,突然想起在新疆空九军十四团当兵时,我的同班战友叶如光、吴  深和全新品(还有许多同排、同连、同营、同团的战友)的老家就是青田县的,于是便心血来潮,想去看望多年不见的战友。我本来买的是到温州的车票,到青田下车明显是“吃亏”了。但一想到要与曾经为保卫祖国边疆“同床共枕”过的战友相见,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。我从青田县城下车后。因本人记得叶如光在部队时跟我说过,他家住在青田县高湖乡的东山村,所以没经过多少周折,很快就找到了战友叶如光的家。

当年在部队时,叶如光是一个比较调皮的老兵(他1973年入伍、我1976年入伍),能写一手好字,也可以说他是我练习我硬笔书法的入门老师。我们曾经共同抄写过《红楼梦诗词释注》。当时在部队的读物,主要是马列著作和《毛泽东选集》,难得看到文学作品。这本书不知叶如光是从什么地方借来的,因我从小就是个“红学谜”,看到这本书之后就爱不释手。为了达到长期“占有”这本书的目的,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,把这本书抄下来。叶如光也很支持我的想法,我们俩就利用星期天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轮流抄书(用复写纸、圆珠笔抄写,抄完后一人一份。),我故意说,你的字写得好,你先抄一段。就这样,他在前面抄,我在后面模仿他的字体抄。开始时,我们俩人抄的书稿字体还有明显的区别,一看就知道哪页是他抄的,那页是我抄,可是抄到后来,就分不清哪页是谁抄的了(这是战友们看到我们抄的书稿时给予的评价)。  

分别20多年之后再见到叶如光时,他已由一名普通的退伍军人(当时在部队叶如光比较调皮,不愿意入党)成长为高村党支部书记了。儿女也长大成人了,家中不仅盖起了新楼房(装修也比较高档,别的不说,卫生间就比我家的高档多了,有淋浴器和抽水马桶),而且还建起了小型砖瓦厂,全年纯收入达到十几万元。叶如光对我的突然造访,感到喜出望外,连忙吩咐儿子打酒买菜,制办酒席,并打电话请来家住附近的战友作陪,当晚,真个是热闹非凡,一醉方休。第二天,叶如光陪同我去拜访住在另一个村的同班的战友全新品。全新品当过我的副班长,现在是高湖乡某村的村委会主任。在全新品家也享受到叶如光家同样的待遇。第三天叶如光又陪同我到县城去拜访一个叫吴  深的战友,他在全新品之前担任过我的副班长。他退伍比较早,在全新品之前担任过我的副班长。我与吴  深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,但交情也不浅!  

说来话长。我与吴   深的交情是从一次偶然发生的事情开始的。那件事发生时,我还是个入伍不久的新兵,刚从新兵连分到三排七班当战士,他当时是我们的副班长。有一天,副排长率领我们三排到天山深处的某个采石场装石头(用铁锹往汽车上装石头),我们班(七班)利用午休时间到山上去砍柴(山上的松树是禁止砍伐的,但可以砍杂木),准备过冬时生炉子用。当我们班的全体人员拖着柴火从山上下来之后,他们两个班(八班和九班)的人已经吃过饭了(饭时送到山上来吃的)。我们来吃饭时只有馒头,玉米糊被他们两个班的人喝光了。当时正是夏天,我们班的人从山上下来口渴得要命,没有玉米糊,这馒头怎么吃得下去。于是我们的班长(蔡和球、广东人)和副班长(也就是吴   深)就责怪副排长为什不给我们班留一点。可是副排长(排长当时探亲去了,由副排长暂时代理排长职务)一下子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,班长和副班长就跟副排长吵了起来。吵过之后,班长和副班长把我们全班战士召集起来开了个秘密会议,会议的内容是:要我们全班下午罢工,并要我们全班统一口径,就说是睡着了,没有听到副排长喊开工,他们的本意只是想给副排长出个难题,谁让他没有尽到当领导的责任的呢!当天下午,我们全班就躲在山上美美的睡了一觉。谁知这件事还惹出了大麻烦。没过两天,排长探亲结束回来了。副排长就向排长告了一状,说我们班的两个班长煸动战士们罢工。排长一听就火了:这还了得,一定要给他们俩一点颜色瞧瞧!但是,要有证据才能处分我们两个班长啊。于是我们的排长就采取“各个击破”的战术,把我们班的几个老兵一个一个单独叫到他的住处去谈话,可是都没有收集对他有利的证据。他以为我这个新兵肯定是蛮好对付的,满以为可以从我这里打开缺口,收集到我们两个班长“煸动罢工”的证据的,可是不管他怎么说,我就是用一句话他给顶回去了。我说:“我那天太累了,睡着了,没有听到副排长喊开工”。结果,我们排长最终还没有收集到证据,也只好批评了我们两个班长几句,不了了之。从此我们班的两个班长对我是刮目相看。可他们不知道我因此得罪了排长,他说只要我在他这个排里当兵,就别指望有什么进步。后来果真如他所说,我在部队三年,每年在评先进、评嘉奖时,我在班里都评上了,可我们排长在向连部报名单时,都把我们班报上去的名单作了修改,把我给压下了。  

我记得吴   深退伍时还送了我一个笔记本,并在上面题字,鼓励我好好干。我到吴   深家时,他正在家里开的网吧上忙个不停,他家的网吧有十几台电脑,每天热闹得不得了,收入也相当可观。我的到来也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惊喜,吴   深留我在他家一玩就是三天。  

战友们的盛情接待,让我真切地感受到战友情谊的可贵。  

与战友们告别之后,我又继续往温州进发,目标是温州市的永嘉县。我要到那里去看望一位叫陈洪明的战友,并想通过他帮我找份工作。当汽车到达有“温州的小浦东”之称的瓯北镇时(我当时还以为瓯北就是永嘉县城),我便在瓯北下车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。瓯北是永嘉县最大的一个镇,也是温州市的一个经济相当发达的经济强镇,一年的税收(当时)有十几个亿。当我跟陈洪明联系上之后才知道,永嘉县的县城是上塘镇。于是第二天又乘车到了上塘,陈洪明开着高档轿车到车站来接我。这时的陈洪明是永嘉县民政局局长,此前在永嘉县委组织部当了十年的副部长(分管干部的副部长)。  

我到部队时,陈洪明是二排的副排长(后来提了排长),我是三排七班的战士。因我有一个同乡在他的排里当兵,经常到战友那里去玩,因此与他熟悉起来。我们虽然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,但我们却相处得很好。他比较欣赏我的才气,我也比较敬重他的人品。在陈洪明那里,我受到非常隆重的接待。他每天带我到永嘉县和温州市最高档的宾馆、酒店吃名贵菜,喝名牌酒,而且都是永嘉县的知名人士作陪。有一天晚上吃了晚饭之后,他们一群人约我去打保龄球,我说我不会打,但拗不过他们的盛情,也只好跟过去看热闹。没想到,到了保龄球馆之后,他们硬是要我和他们一道上场。这对我来说真是难以为情,我从来都没有摸过这洋玩意(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别人玩)。再三推辞不掉,只好硬着头皮上场。我原来只想到不出洋相就可以了,没想到我的球技竟然是超乎想象的好,出手第一个球就得了满分,赢来满堂喝彩,几轮下来,我竟然是他们一群人中得分最高的球手(没有想到我这个人还真有点悟性,一看就会了),要知道他们可都是“保坛”老将啊。散场时他们都说:你还说你从来没有打过保龄球,原来是一个高手啊。我再三说明本人从来没有打过,今天是第一次上场,可他们谁也不肯相信,真是冤死我了!  

在永嘉痛痛快快玩了一个星期之后,我跟陈洪明说明了来意,我对他说:我已经辞去了政研室主任的职务,是来温州打工的。他听了之后,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,他说,你退伍回家,从供销社的营业员做起,先后担任过公社团委书记、区团委书记、市委党史办公室副主任、市委办公室副主任,一直升到市委政研室主任的位置,真是不容易啊。你这个职位在我们永嘉这里花50万元都弄不到手,我劝你是还是回老家去当你的政研室主任为好。我想请他帮忙给我找份工作(当时挂靠在他们民政局下面的福利企业有几十家,他要是帮我找个工作真是轻而易举的事),但他执意不肯,他说帮我找工作就是在害我。没有办法,我只好跟他告辞,假称是回湖北老家去上班。他把我送上了返回湖北的长途汽车,可是车一到了瓯北我就下了车,然后乘渡轮过瓯江到了温州市区。一上岸就向人们打听温州人才市场的地址,然后就直奔人才市场去找工作。从此开始了我在浙江的打工生涯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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