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酸李子的幸福守望
投稿人:官跃东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08-12-4 22:29:56  

酸李子的幸福守望   6月的仲夏,加了几个钟头的班,回家时街上便有些昏黑了,来来往往都是看不太清的身影。奔忙中,一个妇女推着车子迎面过来。擦肩之时,模糊的肉眼瞥见车子旁边一个很小箩筐里一些有些殷红的李子,虽然有点小、还有些是烂的,可我还是精挑细选买了一斤半,或许因为酸涩略甜的感觉凝聚着太多的回忆、或许因为和挚爱的妻子分别两地。  

回到家里,放入冰箱,过了一会再拿出来。冰冰凉凉、清清爽爽,往昔的记忆又随着酸酸的汁水流进记忆的心坎。  

那一年,我刚从乡下的基层单位直接调入市直机关,由于对新单位的领导没有去打点,一些首长对我倍加挑剔,新工作的开展步履维艰。工作上磕磕绊绊正在摩合,一面又开始为相处4年的恋爱转正而奔波。买房、装房把几年的辛苦工作和东拼西凑的钱都派上了用场。房子、家具等准备妥当,可是就是没有钱再办婚礼。当年7月,未婚妻学校放假,要去东北师大进修,我也出差一走半月。妻子是自费、我是为单位垫钱出差迟迟没能报销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日子也日渐窘迫。终于两人加一起,尚不足十元了。好在我俩都可以吃在单位,伙食费不用先交,才确保了生活可以苟延残喘。虽然吃住可以免单,可是妻工作在城郊的一所工厂子弟学校,每晚还要上到9点钟的晚课。妻子上下班和我接妻子夜班的公交费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开支,算计着我们瘪瘪的钱夹。      

盛夏初秋,应季的水果遍地琳琅满目,可我俩总是视而不见,对于水果摊,我俩始终是匆匆的过客。临近“八一”,一位退休的老同志给单位送来了一小筐李子,据说是自己家园子里随意长的。单位通知各科室自行领取,我自告奋勇,奔到楼下装了一满塑料袋。李子不大,明显透漏着营养不良的痕迹;黄白的居多,红彤彤的只是点缀,有很多还略带青色。由于嫌酸涩,同科室谁也没要。我如获至宝,带回空荡的家里。以前,也同样是不屑一顾的李子,此刻却让我喉结涌动,唾液翻滚。用凉水洗净,放到冰箱里,咽下口水,开始搜寻车费。其实,走不多远,便有直达的线车,只须一元钱,就可以坐到终点,也就到了爱人的单位。可我翻遍所有的裤带,只剩下一张五角纸币,又从“小熊”(储钱罐)屁股里使劲抠出5个一角钱的硬币。带着爱情的憧憬和这笔意外收获的兴奋,坐上驶往郊区的线车。  

到学校时刚好下课,和妻默默走出校门,拉起手,一日三秋的依恋,在这内外交迫的时候,格外的明显。家庭的生活还未真正开始,日子的艰辛已经让懵懂的我们初尝滋味。尽管它时刻萦绕着新婚憧憬的幸福,被爱情披上了美丽的外罩。  

“你还有钱吗?”我笑着问。  

“还有六块。”  

 “太好了,我可是彻底的穷光蛋了,今晚来接你,连一块钱整钱都凑不上,兜里找五毛,又从小熊屁股……你要没钱咱俩就得走到半夜,走回去了!”  

“这两天我早上都是蹭亚麻厂的通勤,他们都没认出来!”妻略有骄傲语气,掩饰着彼此的伤感。  

“哈哈,我们都穷成这样了!”我俩停下来,拉着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可是就连娇弱的妻也没有哭。  

“我们就剩六块钱了,我们快饿死啦——哈哈!”扯着脖子我快乐的喊着。因为是郊区,周围没有人,过了九点钟,线车很久才有一辆,空旷的街上,只有我们一对窘迫的情侣——两个大龄青年。放肆的喊着,拉着手向前跑跳着,平日的郁闷在爽朗的夜晚,尽情的放纵。  

走出了两三里路,才遇到了收线的末班车。推门进家时,俩人加一块,仅剩4元了。  

“如果没什么其他花销还能坚持两天”我为妻鼓气。  

“好说,让咱们穷得坚持到底!”妻回答的也干脆。  

让妻坐在沙发上,我从冰箱拿出镇好的李子,也学着举案齐眉的样子说:“请笑纳!”  

“从哪儿整的?”妻露出惊喜的表情。  

“有个退休的老同志,给单位送的。他们不要,我把整个科室的都拿回来了。”我絮絮叨叨,“快尝尝”。  

“凉凉的,真甜啊,你也吃!”妻拿一颗放到我嘴里,也许是由于冰镇,只感觉凉丝丝,略有甜香,直透心脾。在盛夏初秋上火的日子,醍醐灌顶般感到那股清凉、那份惬意。  

“真好吃”  

“真凉快”  

“以前从没觉得这么好吃!”  

伴着啧啧的赞叹声,我们也啧啧的品位着……  

吃了有三分之一,妻不肯再吃了:“放起来,明后天还可以吃”  

想到明天,辛苦跋涉一天后,回家还可以感受那种清爽、香甜的李子,我仿佛看到了每天的幸福和快乐,依妻之言,将剩下的李子又放到冰箱里,为明天储存下甘甜清凉的感觉。  

第二天清早,知道底细的邻居,送来两百元结婚礼金。  

“可我们的日子还没定呢?”我俩不好意思的推辞。  

“约么,你们也差不多没钱了,把礼先随上,解解急用。”  

送走邻居,我和妻高兴的拥到一起。这真是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啊”我禁不住“诗性小发”。  

应该说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”妻戏谑道。  
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——”  

“船到桥头自然直!”  

……  

我俩把所有记得住的相关的佳句相互都背了出来,小屋里飞出快乐的笑声,温馨的阳光洒满了幸福的角落。  

转眼间,4年过去了。妻凭着全市顶尖的中考成绩,被市里的重点中学聘走,今年又作为教师骨干,奔赴地震灾区援教两个月;我也从一名普通职员,逐步站稳脚跟,并被提拔为部门的负责人。当年刁难我的那些领导,也因腐败等问题,纷纷落马。  

4年中,我俩从未买过李子,倒不是怕追忆起当年的感伤,因为最好的滋味已经在那几乎山穷水尽的一夜定格,幸福的守望已从那一刻开始。彼此的呵护、尊重、扶持和那晚幸福的记忆一起,陪伴人生爱的旅途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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